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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天前,在機場準備關起手機,卻看到LINE傳來令人不解的訊息.

至親L君竟然在離自己家只有五分鐘的上班途中,被車撞了,腿骨斷裂,全身無法動彈,最重要的是,腦幹出血,昏迷不醒.

他什麼時候會與世界連上線,就只能看他自己了.”醫師如此說.


 

這七天的時間,時時刻刻掛念著L君的狀況,但我卻遲遲沒有打開手機.

是一種逃避嗎?

某種不可命名的原因,自小我就擅長關閉在自己的世界裡,不需要與人對談,也不需要知道外界的訊息,在自給自足的世界,自我撻伐地戰爭著.

世界與我的關係,就如同昭和時代空氣感的殘存---

透明的自己在空氣中遊蕩,看著不透明的我與現實奮戰,

就像為了討好觀眾的紅鼻小丑,肌肉扭曲如橡皮筋的極限,完美地呈現咧嘴大笑,赫然鬆口卻再也找不回卸妝後自己的臉龐.


 

七天的時間,就像祭日頭七般,我思考著死者與生者的界線.到底是在什麼時候?

越過了哪一條線?我也將這樣被世界抹去?

沒有了手機,就像失去了與原有世界的聯繫,

這七天我與L君共同遊蕩在靈魂的冥河中,我沒有看到他的影子,他也沒有看到我的步伐.

但我們都被原本的世界抹去了,我們的存在是真的嗎?還是如扭曲的小丑一般,在鏡中成為了我們所不想成為的自己?


 

七天後,我回到真實的世界中,

打開了手機,L君也與我一起醒了過來,在醫院開始了手術的奮鬥,

很開心他重新開機,但我問自己的答案並沒有盡頭,反而感染了熱病,在窒悶的台灣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.


 

晚餐時,我好不容易奮力地從床上坐起,看到兩個小調皮鬼,坐在餐桌上,

吃著媽媽為他們煮的,熱騰騰冒著蒸氣的炒飯,還特地把炒飯端到電風扇前面,爭論著:”這樣才可以趕快吃到媽咪炒的飯啊~”


 

就是這個情景!如果哪一天我被世界抹去,我想要把這幅景象留在眼中---

太太忙碌地從廚房把飯菜端來,兩隻小鬼一邊吵鬧一邊鼓著嘴吃飯的情景,

就是我想要留在眼中的景象,一如昭和時代看似凝滯,實際上卻輕盈的空氣,永遠永遠地存在著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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